秋阳斜切进车窗,后视镜里倒映着梧桐树。金箔似的叶片簌簌的掉,被风推着转了几圈,落在引掣盖上。
郝钧紧紧的扣着方向盘,双眼空洞,额头慢慢的红了起来。
清宫大内典藏!
皇帝御鉴!
那这样一来,那幅字还算什么佚名之作?
以及,皇帝御宝……
郝钧从业近二十年,还是大明鼎鼎,专营文房四宝的荣宝斋。闲章见过,私印见过,官印更见过。
但什么时候见过御宝?
再想想那两件东西的来历,郝钧就觉得,老天爷跟他开了个大玩笑。
“啪”的一声,后视镜里冒出一团火苗。随后,一缕蓝烟从后座飘了过来。
郝钧靠住座椅,扭着僵硬的脖子,折成了九十度:“师兄,你看准了没有?”
吴军吐了一口烟,斜了斜眼睛:“你和我第一天认识?”
郝钧被噎了一下。
吴军的那句“家师季羡林”不是随便说的。因为他真的是季先生的弟子,然后才是北大的学生。
为什么林思成提到,学过季先生翻译的《罗摩衍那》时,吴军会双眼发光?
因为那本古梵文史诗,就是他跟随季先生一起翻译的。
又有从业三十年的经验与眼力,那两枚钤印,并那一枚章对吴军而言,就如小儿科。
但对郝钧而言,却如一座大山,这辈子是别想绕过去了。
就感觉,眼瞎了一样?
吴军弹了弹的烟灰,慢悠悠的吐了一口烟:“谁还没有走眼的时候?再者,你不是说了么:又不是你一个人走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