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蔻不自觉捏紧板栗,指甲戳破栗壳时传来一丝隐痛,她竭力定神掩饰。

    “民女听戚老夫人说过,王爷与顾二姑娘青梅竹马,交情甚深,恐怕这错觉也是由此而生。民女虽微如草芥,比不上顾姑娘天之骄女的身份,在家也是被父母视若明珠的,自有志趣。王爷若只管在民女身上寻顾姑娘的影子,未免落了下乘。”

    她抬头迎向他的目光,似笑非笑,不卑不亢。

    江彻有点发愣。

    好半天,他才挪开视线,道:“她是她,你是你,本王还不至于昏聩狂妄至此。”

    说罢,背靠厢壁,疲惫地揉了揉眉心。

    与沈蔻接触的越多,他就越是觉得,那些记忆般的画面肯定发生过。即使车辙已然不同,但她的神情音容,细微动作,无不与记忆吻合。只不过沈蔻尚未感知那些事,才会生出这样的误会,以为他在拿她当顾柔的影子。

    看来困于其中的只有他。

    受噩梦折磨夜不能寐的也只有他。

    江彻脑袋隐隐作痛,又有些庆幸她的懵然无知。他掀开眼皮,看到沈蔻舍了板栗,正靠着厢壁阖目养神,眉目如画,脸颊姣白,不染半点尘埃。

    比起雪湖畔的凄凉,此刻的她恬淡乖巧。

    他心里忽的一软,取薄毯丢到她怀里。

    沈蔻睁开眼,有些茫然。

    “别着凉。”江彻随口解释,稍顿片刻,又道:“襄平侯府谢家并非善类,人多事杂,不宜往来过多。京城里戏班极多,你若有意,本王可派人牵线助你另谋生路,也免你母女劳碌。”

    “些微小事,不劳王爷费心。谢公子品性清正,能护得戏班伶人无恙,足见善心,想来也不至于为难我。往后民女也会多留意,不惹是非。”

    江彻还不死心,“你若是想寻个庇护,王府外有许多闲置院落随你住,本王亦可照拂。”

    沈蔻眉心跳了跳,愈发警惕。

    昨夜冒雨抢人也就算了,毕竟牵系性命,这会儿无缘无故地屈尊同乘,还邀她搬到王府边上住,江彻到底发的什么疯?就算是为着顾柔的缘故,以他高傲冷硬的性情,在她摆明了推拒态度后,本不至于屡屡示好。

    但无论如何,前世的教训刻骨铭心,她可不想再落入网中迷失本性。

    遂再度婉言谢绝。